Lhachriel

that is the thing with life / no one makes it out alive

【宝钻】在港口

梗概:一个费诺里安追随者在西瑞安河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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哗——哗——哗——哗——

哗——哗——哗——哗——

士兵的盔甲以相同的频率耸动,铁片和铁片以相同的频率相互摩擦,长枪和长矛以相同的角度林立,脚下的土地被踩松或者踩紧,留下相同形状的脚印。她背着双手剑,剑刃紧贴她的身体,似乎卡进了秘银护胸。她的耳膜嗡嗡作响,大概是共振,她想,震得破裂就聋了。不过现在没谁在乎聋了还是瞎了,只要你仍能战斗,这些都有什么关系呢?

战斗并不总是应当的。很多战斗从一开始之前就成为了不应当的,用文绉绉的词语形容,可以称之为不正当的。但她是士兵,是侍卫,她要做的就是也只能是服从和战斗,无论敌人是谁。她的双手剑上染过许多血,她曾经在扎营的篝火下分辨血液的颜色,诺多族的深一些,辛达族的更鲜艳,奥克的肮脏又散发着恶臭,虽然她自己身上的气味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
她想到那些夜晚。总是在夜晚,至少是在阴影被拉长的地方。恍惚的记忆一幕幕从她的脑海里掠过,像梭隆多双翼掀起的气流般,庞大又转瞬即逝,扰乱米斯林的湖面。她湛蓝的眼珠飞快晃动。

她向来目力不佳,第一个夜晚刺痛了她的双眼。闪烁、闪烁、闪烁。她的眼中火光闪烁。她隔着更高贵的精灵站在Ambarussa殿下身后。哪个Ambarussa?她从来没分清过,她也不需要分清。她看见帖勒瑞族的银发闪烁,她听见自己的族人落水。周围的侍卫拔剑了,她和他们一道,甚至更早,因为她没带拿不动的盾牌。她握着剑柄的手在颤抖,那是一柄漂亮的双手剑,百分之八十几的秘银,镶嵌红玛瑙。有精灵前来推她,她躲闪不及,被卡住脖子,剑长驱直入那精灵的腹部。红玛瑙更红了,映像出她的脸。她把尸体甩下船,火焰燃烧,愈来愈旺。

她行进了很久,她在黑暗和阴影之中被告知丢失了同伴,Elenwë王妃的侍女,但她怀疑这点,她怀疑她的同伴在烟雾升腾之时就已离开。她不是指洛丝加烧船。实际上她从未得知同伴逝去的确切时间,她甚至不能用心碎判定,因为她的心有胸甲防护,不会被捅穿。她看到前方的芦苇和洁白的桦树林,前锋部队已经变换了阵型。

又一次。她要进攻谁?她的双手握住剑柄,那里的红玛瑙已经碎了,但血把凹槽浸染成鲜红。她肢体僵硬,毫不畏惧,一根手指都不在颤抖,尽管风很冷、很冷。没有火光,仍然有冰冷的器械反射出光亮。她的剑仍锐利,仍毕露锋芒。

尖叫。

尖叫。

她听到Nelyafinwë殿下低沉的声音,她听到Kanafinwë殿下仿佛呻吟的战呼,她看到身前的Ambarussa殿下张开皲裂的嘴唇。哪个Ambarussa?只有一个,不需要区分,她早明白这点。队伍散开了,她明白这是巷战。事实上根本不会有战斗,倘若那块绝无仅有的宝石被发现。

一队士兵出发去海滨,她紧随王子身后,踏上平实的土地——伊露维塔在上,真正的路,而不是林间小径——触觉让她分神了半个眨眼不到,她的胳膊下意识抬起,手腕劈砍,灰精灵的眼眸睁得很大,死死地盯着她。她看惯了这样的眼神,里面没有光。她面不改色,直到身后一个年轻侍卫倒下,两具躯体交叉,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仿佛动了手。她为什么动手来着?她发誓追随第一家族,她在为火焰战斗,尽管这处港口没有火焰燃烧。

一支箭。

她用剑背直接把它削成两段,箭头碰在Ambarussa殿下的盔甲上。精灵嘶喊着冲上前,她认出帖勒瑞辛达独有的银发。她的剑锋划过灰精灵的脖颈。用力过猛。

她踩着软绵绵的什么踏上石阶,奔着登上塔楼。塔楼门前有武装的精灵,盾牌上宝石残缺不全却仍旧闪亮。Ambarussa殿下被拦住了。

她砍断几个脖子,那些脖子连着的脑袋,其上的眼睛既蕴含光也冒着火焰,不过火焰的燃料是愤怒。

刚多林遗民。

她分神的一刻,箭戳进了盔甲,她一把拔出,当矛似的扎入披戴银蓝的胸膛。

为什么她感到被割碎的是自己的心?

她听到殿下高声呼喊。她急急忙忙转身,劈砍小腿。但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,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,满眼只剩下旋转的天和漩涡似的地。她为什么动手?

她不应该动手。她没时间去确认,但她记得那双眼睛中的光,纯正的蓝色,蓝过夏日的风信子和冬夜的天空。她做的是不正当的。她大口喘气。她恍惚看见Egalmoth领主的剑逼近Ambarussa殿下的喉咙。

她一动不动。

然后她砍断了一个战友的脖子,那精灵的剑对着Egalmoth领主的手腕。

几种声音同时爆发,Ambarussa殿下咯——咳咳的断续喘息,剑落地的一阵哐啷,还有不停歇的金属撞击金属。随后一切寂静,她突然间听不见任何响动,紧接着一把剑从背后穿过她。她倒在地上。她的手臂搭在一具躯体的脸上,那具躯体的眼睛里仍存有光,就像星星闪烁在冬夜的天空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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